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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82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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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色若春花,實在是人間少有,謝侍郎真是有福氣了,可惜……”

他故作遺憾地搖頭,哈哈笑著走開了,謝翎在原地站了許久,才慢慢隨著其他官員離開。

不遠處的兩人目睹了全程,望著青年挺拔如青竹一般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,竇明軒皺起眉來,低聲道:“王爺,謝翎他……”

他的表情欲言又止,恭王知道他的意思,搖了搖頭,意味不明地道:“你多慮了,誰都有可能投靠太子,唯有謝翎不會。”

竇明軒聽了,盡管仍舊是疑惑,但還是點了點頭,道:“臣明白了。”

謝翎出了宮門,馬車在等著,劉伯笑呵呵道:“大人下朝了,是要直接回府嗎?”

馬車裏的人沈默了一瞬,道:“不,先不回去,去聽雨茶樓。”

劉伯笑著應了一聲,趕著馬車便往聽雨茶樓的方向駛去。

謝翎進了茶樓,夥計立馬迎上來,躬身笑道:“這位客人請。”

謝翎徑自往樓上走去,口中道:“不必招呼。”

那夥計是個有眼色的,看他氣度和穿著,便知不是一般人,立即退開了,謝翎上了二樓,目光掃過各雅間的門,找到右邊最盡頭的雅間進去。

裏面已有兩個人等著了,謝翎拱手沖窗邊的人道:“見過王爺。”

恭王點點頭,笑道:“來,坐吧。”

謝翎又恭敬喚了竇明軒一聲:“老師。”

竇明軒頷首,他這才入了座,恭王輕輕敲了一下桌沿,慢聲道:“近來那邊忽然沒什麽動靜了,你們怎麽看?”

那邊是指哪裏,在座的兩人都清楚,竇明軒想了想,道:“或許是因為前陣子的事情,這會兒朝局人人自危,太子說不定只是想避個風頭。”

沒想到謝翎卻開口道:“不盡然。”

“哦?”

恭王和竇明軒同時看向他,恭王道:“怎麽說?”

謝翎擡起眼來,道:“若王爺與太子之間是一場博弈,時間拖得越長,誰越容易落敗?”

兩人頓時沈默,竇明軒不說話,片刻之後,恭王才沈聲道:“是我。”

他畢竟只是一個藩王,總歸是要歸藩的,即便不是現在,也會是在不久的將來,恭王不可能永遠留在京師,而一旦他離開京師,皇位會落在誰身上,幾乎是不用想的事情。

謝翎道:“恕臣直言,太子現在是有絕對的優勢,他只需要安安分分,什麽也不必做,熬到今上百年之後,一切都會成定局。”

“相比之下,王爺的局勢就不太妙了,”他看著神色不定的恭王,道:“這場戰役拖得越久,對您越是不利,若是哪一日皇上意動,讓您歸藩的話……”

恭王面色凝重,他微微頷首,道:“確實是你說的這麽回事,那依你之見,太子按兵不動,我們應當如何?”

謝翎道:“逼他。”

竇明軒表情驚疑:“逼?怎麽逼?”

謝翎笑了笑,他沒說話,只是伸手在杯中蘸了些茶水,在桌面上寫了一個字,恭王和竇明軒下意識看去,只見那是一個“逼”字,卻赫然是個反的。

竇明軒與恭王皆是一震,遲疑片刻,竇明軒開口道:“可如今情勢緊張,若是我們出手,恐怕會讓皇上註意到。”

聞言,謝翎一笑,隨手抹去那個字,搖搖頭道:“當然不能讓王爺出手,太冒險了。”

恭王忍不住道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謝翎道:“讓皇上出手。”

他說著,繼續道:“皇上越是看重王爺,就會越挑剔太子,太子好大喜功,性情又急躁,不甘落於人後,一旦逼得他自亂陣腳,一切就會不攻自破。”

恭王深深吸了一口氣,看著面前的謝翎,眼睛發亮,道:“慎之,我當初果然沒有看錯你。”

謝翎立即垂首:“能為王爺效力,此乃臣的榮幸。”

第 166 章

不久之後, 朝臣們忽然發現一件事情, 恭王和太子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和緩了許多,朝議說話時候也不再針鋒相對了,一個比一個和氣, 說話帶笑, 哪裏還有半分過去的劍拔弩張?

這現象看在眾人眼中, 明白的自然明白,不明白的就老老實實當局外人, 總之最欣慰的, 莫過於宣和帝了。

上回謝翎提議的挖通金沙河與婁江一事,恭王主動請纓上奏,說願意為宣和帝分憂雲雲。

這事確實是件苦差事,但事關邊關應戰,十分重要,輕易不敢馬虎, 朝臣們沒幾個想去的, 這事兒撈不到什麽功績不說,若是一個不好,丟官罷職都是小事, 搞不好人頭都要落地。

沒人想去的事,恭王卻主動攬下來了, 宣和帝聽了十分欣慰, 大手一揮,準了。

恭王立即收拾行裝, 前往邊關,他這一走,京中的事情總要交給人去做,思來想去,他還是決定讓謝翎和竇明軒兩人商量著來,若是重要的事情,就以信件通知他。

恭王前腳一走,後腳太子就被人參了一本,參他的人是都察院右簽都禦史晏隋榮,說太子收受賄賂,私下授官,無視國家法度。

宣和帝聞之大怒,立即讓都察院徹查此事,很快事情就查出來了,證據確鑿,牽連官員之廣,足有近一百人之多,令人瞠目。

這事情又在朝廷中掀起了軒然大波,宣和帝直接被氣得病倒了,又把太子罵了個狗血淋頭,同時罷了他在吏部的差事,讓他滾回去閉門思過。

而太子想破了頭也想不到,都察院是怎麽查到的,他心裏簡直要嘔出血來,這些都是從前做下的事情,前不久他才想起了上輩子的記憶,決定行事低調些,韜光養晦,熬死了宣和帝,皇位自然而然就是他的了。

但是他上輩子的記憶來得太晚了,從前許多事情都已經做下了,太子行事向來無忌,那些樁樁件件,每一樣拿出來都像是在自己通往皇位的路上挖坑,一不小心就會跌進去,死無葬身之地。

太子這邊懊悔之餘,派人去查那個參他的禦史,都察院右簽都禦史晏隋榮,到底是誰指使他這麽做的。

然而查來查去,什麽消息都沒有,就像是晏隋榮一拍腦門就上奏了一樣,前前後後,他根本沒有怎麽接觸別的朝臣,晏隋榮是有名的老實人,向來按點上朝,按點下朝,能早點回府,絕不在外面多逗留片刻,所以做官也是規規矩矩,跟誰都是不冷不熱,不遠不近,他在右簽都禦史這一職上已經待了三年了,很是不思進取。

太子打死也沒想到,自己竟然被這麽個人給陰了一把,一時間氣不順,目光落在了另一個人身上,恭王妃。

恭王妃是陳國公的女兒,陳國公的夫人與晏隋榮的正妻是親姐妹,這麽說來,這晏隋榮和陳國公都是恭王一派的,太子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,頓時氣不打一處來,看來恭王本人是離開京師了,但是恭王黨卻還沒有消停。

於是從那時起,太子開始瞄準了陳國公,拼命給他下絆子,陳國公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被整治得苦不堪言,這是別話。

謝宅。

“慎之,你上回讓我交給我爹的信……”

晏商枝的語氣裏帶著幾分猶疑,他像是明白了什麽,卻還不敢肯定,只是望著對面的謝翎。

謝翎頓了一下,才回視他的目光,道:“就是你想的那樣。”

晏商枝深吸了一口氣,他皺著眉,開口道:“為什麽?”

謝翎放下手中的茶盞,道:“你我同出師門,往日情分非同尋常,我就不瞞你了,這次參太子的事情,確實是我提議的,你爹是都察院右簽都禦史,由他來做,是最合適不過了。”

晏商枝聲音有些冷:“這種事情你何必將我爹牽扯進來?趟這渾水?”

他的態度可以說是責難了,謝翎卻並不回避,反而站起身道:“事情的利害我一開始便在信中寫得十分清楚,若是伯父不願意,他大可以把信件燒了,我絕不會因此而怪責他。”

他說到這裏,語氣放緩了,道:“再說,這次的事情萬無一失,伯父若是做好了,官升一級不是難事。”

晏商枝也跟著起身,盯著他,道:“你又知道這事萬無一失?你哪裏來的把握?”

謝翎抿了一下唇,避開他的目光,道:“事情已成定局,伯父也並未被牽累,政績上反而添了一筆,若是不出意外,年底便會升遷有望,你何必再執著計較此事?”

晏商枝搖了搖頭,皺著眉道:“你……”

他說著,卻又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麽,最後才道:“慎之,須知常在河邊走,哪有不濕鞋的道理,你……你好自為之吧。”

晏商枝說完,便告辭離開了,他深藍色的衣袍很快便消失在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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